一种热爱
文∕湖北 寂之水
每一阵风经过这里
树便摇晃不止，它再次搅动了平静的湖水
扩大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影子
掀动他肩上不堪重负的使命
行走在黑夜中，是那样寂静
大地上，空无一人
坚硬的雨滴抽打着后背噼啪作响
他举起的手臂不敢放下，奔跑的步伐不敢停止
追赶的马群已经远去，他并不比一只羚羊和兔子跑得更快
黑暗中的一切是那样真实
他听到尖酸的耳语，如刀锋利
他赤祼着自己，像风中赤祼的苦难与哀歌
他像蝼蚁一样扛着它们，那些单薄脆弱的信念摇摇晃晃
不断生长的忧郁，病痛，随时准备腾空而起
扑向灵魂里的一小片火光
有一种热爱，希望它是越烧越烈的火
让人灼痛，让呐喊从血液中站立
刺中黑夜沉默的心脏，像雪花擦去影子浓稠的灰暗
但它却让人鬓发斑白，被遗弃人间
剩下风中的冷暖，唇齿相依
四周是那样静，剩下灰烬里
不肯熄灭的心跳，轻轻颤栗
大地已沉寂了太久，期盼的雷声
还在远处，等待拉近
在人间
文∕湖北 寂之水
那个行走在大地上的人
火车在头顶轰隆隆地驶过
他是被时代的车轮抛下的人
风吹着他简陋的衣装，吹着眼眶里深陷的偏见
他的方向感是陈旧的，雨不停地泼进眼睛
雷声在不停地追赶和鞭打他头顶的天空
他赶啊，跑啊，仿佛总是跟不上时代的步伐
风中新鲜的刀锋，割着他沉重的头颅
割着眼眸里浓如雾霭的愁绪
他保留的深藏的柔软，有着花一样的皱纹
如同四岁女儿眼神里清澈的纯净，为他展开
想象里的村庄、草原和湖泊，它们清贫、安静而美丽
被阿妈的双手和目光一一抚摸过
静静地等待远方的游子
它们美丽而苍老，是行走的意义
他深抿的双唇却分明克制着，不容它们制造一次风暴
累了，远方的那盏灯却还没有亮起
路，似乎永远在前方
是否，习惯了落花的凋零，筋疲力尽后的死灰
才不会感受它的痛楚
他越来越看不清方向，看不清脚下的路
却有种莫名的力量
一直推着他往前走，往前走……
雨落下
文∕湖北 寂之水
那些透明的雨滴，无比地亲近
这些清澈，正贴近体温
构造着雨中的世界，是什么在空淡地漂浮着
又是什么正在拱破禁锢的土壤
生长和袒露崭新的自我
这是最欢快的时刻，它们不停碰撞，舞蹈
溅出明亮的火花
是另一些我，不再存在于原我的身体里
是最热烈的叙述，放大和缩小的心跳
随自由而疼痛的言语，从高处降落
破碎，孤独地洒满一地
汇聚成一条条河流，流向大地裂开的嘴唇
请不要撑着伞走近我
请原谅有时它锐利得像刀箭
那片云就要被吹走了，太阳就要出来了
它们又要回到阴暗沉重的肉身
请收容这最后的潮湿的凋落
垂向一棵草木的
孤独的野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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