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面埋伏
文∕湖北 寂之水
这个秋天,风吹草欲燃
云朵捎来远处城市的雨滴
掠过你身上的山河,一草一木
掠过小土屋里的哭喊,渔网,小学堂
掠过翻开的书页,一个个墨点,一曲和泪写成的离骚……
只有梦越陷越深,它们穿着夏天简陋的衣裳
穿过童年饥饿的幻觉,带着未眠的迷醉来了
——这庞大的北方
你成了纺织工、建筑工、电工,洗碗工……
日子更像一种仪式,完成某种交接
火热的夏天走了,抽走了体温中的年华
生长的头发微染了秋天的寒气,它们不停叩问
这不可探测的深渊,这城市的水面
无数的影子走进,走出,交换眼神
像在搬运这个城市的秘密
而真相像另一些影子,在舌头间跳跃、围困
耗费了珍贵的词语,它们像子弹穿过临近而立之年的心脏
获取了某种话语权。逝去的村庄,一草一木,小土屋,小学堂
书页上的一个个墨点、泪滴,都醒了过来
举起自己,抵抗四处围堵的死亡:孱弱的青春
黑夜过后,是否会得到一个黎明
频频响起的的叩门声,作为早已预知的命运
你必须打开门,必须打开
呼吸中隐匿的灯盏
工厂里的孤儿
文∕湖北 寂之水
其实他们不是孤儿
只是他们没有人管,没有人照顾
他们大多来自外地,爸爸妈妈都去上班了
他们被独自关在工厂的宿舍里
我常听到他们呼喊妈妈的声音
像一阵阵寒风中的号子,被削得又尖又细
一声声地扎着我,扎着一个母亲的称谓
可是工厂那么大,那么空旷
没有光照亮对面的黑暗,他们像一群孤独的影子
被风赶来赶去,看一盏盏灯亮起,又一盏盏熄灭
他们的呼唤那么微弱,无力
像一粒细小的沙子,掉进了风里
被机器巨大的轰鸣,很快磨碎,淹没
“妈妈,妈妈……”
那是最后一声吗,我多想回答
我亲爱的孩子!
聋哑女工
文∕湖北 寂之水
我以为她们和我一样,如果她们不打手势
当那些词语落下,声音收拢了翅膀
我屏住呼吸,像听一场无声的雨
它们透明而有重量,每当我猜中它们的含义
她们快乐的竖起大拇指
还有多少乌云漂浮在她们的头顶呢
在被白炽灯照亮的,锈迹斑驳的夜晚
她们的影子落在机台上
凹进去的部分,被卡着无法动弹
我走近她们时,它们柔软地落在我的身上
似乎被巨大的机器抽走了重量,抽走了声响
空荡荡的,什么也无法填补
唯一支撑的,禁锢身体的这个位置
给予了对宽松自由的向往
那些未能发出声音的词语,它们像雪花
在我的面前落下,一片,一片
冰冷,但洁白无暇
捡烟抽的父亲
文∕湖北 寂之水
我看到父亲捡起路边的一根烟
当时我和他走在回家的路上,他来火车站接我
他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,也不在乎我
它不符合我脑海里爱体面的父亲
他指间的火光在我心头一闪一灭的痛着
照见这一年里他身上被抽打的风雨和鞭痕
那些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疾病
他太需要麻醉一下,来消化那些苦和痛
我打渔的父亲,做泥工的父亲,做临时工的父亲
他已经老了,承受不了那浓重的烟火
一棵枯草截住了他的呼吸
呛出了他胸膛里沙哑的反抗
呛出我夺眶而出的泪水
一碗南瓜饭的故事
文∕湖北 寂之水
我常想起过世的奶奶
常想起她给我讲过的一碗南瓜饭的故事
她用手比划着那碗的形状,它的灿烂和香气
在他们吃过麦麸和糠,吃过野菜,树根,观音土后
五十年代饥荒中的一天
它出现在奶奶,和几个嗷嗷待哺的幼儿面前
金黄的南瓜里嵌着白色的米粒
散发着梦境的香甜,有一个声音对她说
“老陈啊,我们吃不了,剩下的这碗给你吃吧”
那个时候谁家会有吃不完的粮食
可是奶奶相信了那个她熟悉的声音,她只能这样做
她并没有跟我讲南瓜饭的味道
只跟我描述那野菜汤里的苦和涩,姑姑的离世
那碗南瓜饭成了奶奶的信仰,帮她熬过了那个饥饿的年代
它温暖过奶奶的身体,在父亲和我的血液里流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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